霍克斯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第一次有“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的念头。

他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但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如果不是无意间看见了时间，恐怕他还能说更久。

也许，是因为女孩那种认真倾听的模样在不断地鼓励他往下说吧。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聪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一点就通，不需要说第二遍。

做老师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学生，教起来轻松，也特别有成就感。那种好为人师的指导欲，完全被满足了。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霍克斯感觉自己有点被掏空了。他毕竟不是专职老师，能教的也就那么点东西，几个小时就全都说完了。

“谢谢你，霍克斯。”他听见女孩用羞怯的声音说道，“那个、那个你明天还能来吗？”

她的手里捏着记得满满的笔记本，眼神期待，让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嗯、嗯可以呀，正好，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雄英高中的具体情况，明天我再告诉你吧，时间太晚了。”霍克斯强笑道。

离开的时候，霍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站在窗边，见他看过来，轻轻地挥了挥手。风撩起了她的长发，衬得她的笑容越发温柔。

霍克斯飞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慢了。

月亮高悬在天空中央，看起来离他非常的近。也暗示他，现在时间有多晚。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风吹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霍克斯停在了一栋高楼顶上，想了又想，还是调转了方向。

——他只是有点担心，万一她忘记关窗户，明天感冒了怎么办。

远远地，他看见女孩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果然，她没有关窗户。

从窗户口望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女孩盘坐在床上，目光专注地看着什么。

霍克斯眯起了眼睛，靠得更近了些。

那点红色太熟悉了，是他落下的羽毛。

毕竟在房间里坐了那么久，落下几根羽毛也是正常的。

女孩的手里捏着他的羽毛，好像是什么宝贝似的，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霍克斯有点懊恼。

早知道她这么喜欢，自己应该找一根最漂亮、最耀眼的拔下来送给她，而不是留给她一根都没有光泽了的碎羽。

还不等霍克斯想好自己该以什么借口送出自己的羽毛，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女孩拈起那根火红色的羽毛，在唇边轻轻碰了碰。

这几乎都算不上是一个吻，也许她只是好奇，也许……

明明女孩只是碰了一根落下的羽毛，霍克斯却恍惚感觉她在自己最敏感的翅膀根部落下了一个亲吻。这个念头立刻让他的手臂上冒出了鸡皮疙瘩，几乎连站都站不稳，险些从楼顶上摔下去。

他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事务所灯火通明，还有人在工作。

年少成名的代价就是事务所二十四小时值班，他经常就睡在事务所，所以大家看见他又回到事务所也没人惊讶。

“……老大？老大？”助理连声叫他，才把他从迷迷糊糊的状态叫醒，“您还好吧？”

“……你有事吗？”霍克斯冷静地反问道，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差点被门框绊了一跤的人是他。

助理讪讪回答：“没事。”

“嗯，之前事务所里是不是招了个从雄英毕业的新人？你帮我叫他过来一下。”霍克斯坐在办公桌后面，

助理领了命令出去，几分钟后，另一个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也才刚刚毕业不久，被招到事务所里做一些杂事，一听老大叫他，跑过来的时候都是心惊胆战的。

“老大，有什么事吗？”

霍克斯看了他一眼，问道：“我记得你是刚刚毕业吧？雄英高中普通科？”

“是、是的。”难道嫌弃自己什么都不会？

“你的书和笔记都还留着吗？”

“留着的。”莫非是要借书？

“可以借给我吗？”

“当然！”新人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借书啊，“我等下回家就拿过来。”

霍克斯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见老大这么好说话，而且又是拜托他做事，这个新人的胆子也稍稍大了一点。这可是一个套近乎的好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老大，”他尝试着在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亲近地问道，“是要给亲戚的小孩吗？”

给亲戚的小孩？

“不是。”霍克斯顿了顿，显然是在想怎么回答，然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是我家小孩要用。”

那么崇拜他、喜欢他，说句是他家的小孩也不过分吧？

霍克斯咳了一声，示意他赶紧离开。

新人懵懵懂懂地离开了办公室，忍不住想道。

老大的翅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