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呢。”

黎尚忽然间觉得喉咙酸涩，忍不住端起茶杯饮了几口水，竭力将他胸口的闷意消散。

“组长……为何会忘记……”染月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

黎尚拿着杯子的手颤了颤, 声音沙哑道：“我不知道。”

黎尚有过很多猜测，却始终无法确定。

“当时小云为什么会对你与夕岚说那样的话。”染月的唇边带着忧伤。

那个时候, 她不在前线，墨轻重伤，丁霖扬……不在，便只有夕岚和黎尚离得最近。

而染月得知，许云最后对他们密传的话便是

——【不要告诉组长，这样一切都很好。】

最开始的时候，黎尚有些困惑于这最后一句话，可当他们看到组长的时候, 却全部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组长会遗忘了许云, 组长遗忘了很多事情，但许云偏偏就在其中。

所有关于许云的痕迹仿佛都被清理了干净，留下的只有由逻辑拼凑出来的现实。

“组长想过很多办法恢复记忆，但最终都没有成功，医士们给出的结论是, 组长在最后封印通道时遭受到了精神冲击，所以才会如此。但除了记忆以外，组长的身体并无任何其他情况, 所以，这消失的记忆便也无所谓了。”

黎尚抬眸道。

杯内的翠竹随着水波流转，染满了水的颜色。

染月看着这透明的水杯, 开口道：“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黎尚阖眸，他握住水杯的手紧紧收紧, 青筋林立随后放松。

“不，这辈子都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些事, 我无法忘记那滔天的血海，无法忘记丁霖扬最后的坦然，更无法忘记许云那最后的笑容，我与他们并肩作战，与他们共同成长，甚至小许云……还是由我带来的一组……这难道是造化弄人吗。”

黎尚的眼角湿润。

“不过……组长忘记了，他记得其他很多事，却唯独忘记了最后的战斗和许云，但，忘便忘吧，组长与我不同，组长所遭受的一切已经够多了，既然已经忘记，既然无法挽回，那便……接受。”

染月听了黎尚的话，缓缓道：“所以，你们便答应了许云最后的请求，你们很少在组长面前提起许云。”

黎尚的喉结滚动，垂眸道：“我不清楚组长与许云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同为一组的成员，我知道组长对许云的关心超过所有的人。”

黎尚没有回答什么，但这句话已经足够染月理解他的意思。

染月吸了一口气，她站在窗前抱臂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染月开口道：“罢了，我还是去妙街吧。”

至少在人群中，她的心情可以不那么难过。

“等等，我陪你去。”

黎尚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起身看向染月，四目相对间，都懂得了彼此的意思。

武器研发中心

高高的展台上披盖着红色的幕布，而这幕布下，凌厉的剑气威压恐怖至极。

一个青年站在台下，他的身材修长，容颜瑰丽而完美，仿佛画中的美人，没有人可以从中挑出任何瑕疵。

“夕岚，我认为这里是存放云月剑最好的场所。”萧子濯道。

夕岚点头：“这里是武器研发中心的密室，同时也远离其他武器，可以保证不会出现相互影响的情况。”

之前因为云月剑的威压太盛，以至于那些最高级别拥有灵智的武器都会跟着鸣响，最后只能想办法将云月剑安置在此处。

萧子濯薄唇抿直，垂眸道：“没有想到当初如此强盛的圣剑居然也会认主，那位时间异能者究竟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夕岚闻言看向萧子濯，他目光复杂，神情同样变得复杂无比。

“组长，许云他……确实很强。”

萧子濯颔首：“当年我试剑云月能够感受到云月剑在等一人，只是没想到，那期待已久的人出现，可我却不记得了。”

夕岚抿唇：“组长，你遗憾吗？”

萧子濯长睫微动，那双浅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闪耀。

“或许有一点吧。但既然已经无法想起，那便接受，我从来不是犹豫的人。”萧子濯的声音清冷。

“只是……”

只是萧子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某一块地方仿佛空荡荡的。

“组长，你这周末要去首都星学院讲座吗？”夕岚将脸侧到一边，他换了一个话题。

萧子濯垂眸：“这周不去了，我还有其他打算。”

夕岚点头：“好的组长，如果你要是去的话可以喊上我，我也很久没有去星舰设计系了，不知道现在发展的怎样。”

萧子濯点头，随后道：“我们走吧。”

夕岚跟在萧子濯身后，密制的大门缓缓关上，云月剑的光芒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唯有室内的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