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歇,那一老一少在雨里行着,脚下却是颇为慌张,不多时便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只余下泥泞中两排脚印。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慕容复低声道:“嫣儿,马先系在这里,你随我来。”
王语嫣见他神情严肃,便不多问,拿上雨具披了,与他一同追至雨中。
“这个方向。”慕容复瞧了瞧地上脚印,便鼓足气往前掠去。“嫣儿,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一老一少,是与我们有旧的。”
王语嫣紧紧跟上,脑中飞快思索,她认识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会是谁呢?她“啊”了一声,惊道:“难道是阿紫?”可是阿紫不是在大理天龙寺吗?
慕容复点头道:“正是,方才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的香味,和当时阿紫用毒刑逼我教她武功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那个老人呢?”那老人与小姑娘的面目均是她没见过的,想是用上了人皮面具。
慕容复叹道:“若真与我所想的一样,是丁春秋这个老贼,那可是后患无穷了,今天若是追得上,再也不能放过,定要就此结果了他。”
丁春秋与阿紫一同在天龙寺,若是看管的僧人有所疏忽,以这一老一小的狡猾机智,虽然再无武功,逃脱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两个人都是用足全劲,以他们的轻功追赶丁春秋与阿紫两个被废掉武功的人,自然是绰绰有余。雨中泥泞的土路,也为他们的追踪指明了方向,不用担心走错了方向。
追至路边一个小山林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王语嫣便往树上指了一指,二人提气一跃,投身于树冠之中。
“你这个臭丫头,点了你哑穴还不安生!刚才看见了那慕容复,打翻茶杯想呼救是不是?” 那老人气急败坏地问道,说完便赏了那小姑娘两个耳光。
慕容复向王语嫣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丁春秋的声音。这老儿当真不简单,在天龙寺被那样严加防范,都能脱出身来。
“没有没有,师父您老人家明鉴,阿紫是不小心打翻那个杯子的……师父饶了我吧,不要再打我了……”
“我带着你逃出来,让你也出了那个牢笼,有什么不好?你偏生这样不识相!三番四次地挑战我的耐性!”
二人在树上听了片刻,终于确定,丁春秋已是武功全失,但十分不甘心就这样终老,便瞅了个空儿煽动阿紫帮助他逃跑。阿紫觉得他不再是一派之主,已经是无甚利用价值,觉得在大理过着富贵日子也不错,不愿意与他一道出逃。于是丁春秋竟是挟持着阿紫,计算好了守卫的空档逃出了寺来。有着这么一个王府千金在丁春秋手上,追兵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追拿,竟让他们走脱了,一路北上逃至了河南。
“师父,求求你了,阿紫好疼……”躲避着丁春秋的耳光,阿紫哀哀哭道。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逃?还生不生异心了?”丁春秋咬牙继续扇着,恶狠狠地问道。他似乎觉得打耳光还不够,便拿脚踹了几下。
“不敢了,真的师父……”阿紫被打得面目红肿,嘴角流出血来,滚在地上哭求。
虽然极厌恶阿紫,慕容复与王语嫣却也还是不能见死不救。慕容复清叱一声,跃下树来,出掌向丁春秋击去。毒对慕容复起不了作用,一见是他,丁春秋拔腿就跑。
慕容复跨出一步,手臂一伸点住他后心,丁春秋颓然倒地。他一头栽倒在混着雨水的泥浆之中,瞪着眼睛冲着阿紫喊:“小贱人,你引来的好帮手!”
王语嫣有些不大敢碰阿紫,幸亏身上穿着蓑衣,便将手隔着蓑衣,将她扶起。阿紫形容狼狈,口中却是不输与丁春秋的凶狠:“你折磨了我这么久,我好不容易见着两个能帮我的人,当然要搏上一搏。臭老头,也是你活该倒霉。”
“慕容小子,你不要杀我,阿紫这小贱人不是也害过你吗?”丁春秋不再理她,只是去求慕容复,打个滚坐起身来,抱住他的腿不放,“我折磨她一路,我天天都打她骂她,这也是为你报仇了,是不是?”
慕容复厌恶地抽出身来,对王语嫣道:“嫣儿,你转过身去。”
王语嫣知道他不想她看他杀人,便依言转过身去。
“姐夫,快杀了他!”阿紫咬牙切齿地催道。
王语嫣微侧了侧头,余光见到阿紫紧紧盯着丁春秋,眼珠子里透出一股嗜血的快乐来,好像渴望见到杀戮一般,不禁打了个寒战,又离她更远了些。
丁春秋又求道:“你莫杀我,我……我的师父是无涯子,我现在要寻他当年留下来的武功秘笈,到时候分你一半……不,全都给你!天底下所有厉害的武功秘笈都随便你挑,真的!只要你不杀我,我便带你去找!”
他虽然武功全失,但是无涯子搜罗的武功秘笈当中,天下一流武学十有八九,必然有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夫。当初他身怀绝世武功的时候,尚且为了这些秘笈行那忤逆之事,差点亲手弑师,又逼得师弟大半生装聋作哑。如今他把这些秘笈当作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是更加渴求了。只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