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将青年的身影,投在竹木立屏上。
他立在门口,提着一盏明月灯,目光环视一圈,并未看见人便拾步往前。
初打踅过屏风,迎来少女手持尖锐金簪。
他懒抬眼皮,轻易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怀中,神色缱绻地埋下头,靠在她的肩上。
明月灯落在地上,火光跳跃两下却没有熄灭。
唐袅衣被抱得满怀,熟悉的香雪兰香染上眉眼。
还没反应过来是谁,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挑起。
借着微弱的灯火,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来人并非是白日那个苗疆少年,而是季则尘。
他神色温慈地垂眸看她,深邃的眉眼似染着外面被潮湿的朦胧水雾,整个人温情至极,腔调淡淡质问:“为何不理我?”
这个时辰、语气、神情,与白日的他没有什么不同。
唐袅衣想起了,当时在禅院,他也只是抱着她,单纯地亲了眼睫。
因为心虚还害怕被他问,她不敢停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挽留。
她只顾去想白日遇见的那个少年,却忘记了,没有和季则尘抑制体内的蛊。
所以,他现在来了。
季则尘淡睨过去,她微昂首,美眸错愕地望着自己,而脸颊上的伤口,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像是被谁用笔做下的记号。
谁在她身上做的印记……
他轻颤迷茫的眼,望着那条红痕,屈指拂过微乎其微的伤口:“谁留下的?”
周围的气息压抑得十分不适应。
唐袅衣想往后移开,却被叩住了后颈。
他低头嗅她,脚边的灯盏摇摇欲坠的灯被吹灭,面容彻底看不清楚。
黑暗中缓缓响起,男人温柔得阴湿的语气:“身上的味道……又是谁的?”
一股淡淡的、令人恶心的、黏稠至极的花香,极具侵略的沾染上她的发丝,妄想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其侵占全身上下。
白日她身上都还没有的,刚才离开没几个时辰,怎会沾上这么重的气味?
因为有别人,所以她白日才会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那她与谁在一起?
此刻他就像是抓奸的丈夫,在妻子身上闻见了,不属于两人的气味。
嫉妒爬上他玉瓷般漂亮的皮囊,神色被黑暗笼罩得看不清。
听见他语气中的质问, 唐袅衣低头嗅了嗅,并未在身上发现有何不对的味道, 正欲开口解释刚才的事。
季则尘先一步放开她了,甚至周身压迫阴冷的气息轰然消失,如往常般牵着她的手腕,缓步往前走去。
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先是拉着人,在里面环视一圈,辨别出她的床,直径拉着人走过去。
唐袅衣被按着肩膀坐下,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见她眼含不解, 季则尘温声道:“在这里坐一会儿。”
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去。
唐袅衣见他是要出去, 手疾眼快将他拉住, “你去哪里?”
季则尘以为她是不舍, 眸中绽出浅笑, 反手握住她的手。
喜欢她一切的主动。
纤细白净的柔荑握得分外舒服, 肌肤的接触让他轻弯眼眸, 腔调柔
弋
和解释:“我不离开, 只是你身上的气息我不喜欢, 给你打水清洗一下。”
他将她当做所有物,占有欲极其强, 容不得被人沾染分毫,若是认定她身上有别人的气息,定然是忍受不了。
可此处并非只有她一人, 还住着不少的侍女。
虽然已是午夜,众人都在熟睡中, 动静若是太大了,难免会被人发现。
唐袅衣不让他出去打水,想用法子将其留下。
季则尘放开她的手,刚转身,手腕倏然又被柔荑握住。
身后传来女子娇弱无辜的唤声。
“时奴……”
声气儿极小,含着欲拒还迎的羞赧。
他神色不明地转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说话。
窗外氤氲的月色似霜,落在她低伏纤弱的脖颈上,白得透光。
唐袅衣睁着两泓春波的杏眸,借月色,怯窥他的脸,耳尖红得几欲滴血,颤着手指用力将人往前一拉。
他似没有防备地往前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腰侧,乌黑的发如瀑,倾泻在她的锁骨上。
唐袅衣倒在榻上红唇微抿,睁着水汵汵的眸看他,乌黑的长发覆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季则尘和她的目光相碰,瞳色比月色还朦胧。
青年俊美的皮囊就在上方,冲击感极强。
她忍不住轻咽口水,不自在地别过眼,小声地道:“一会再去吧。”
想先将人留下,再用那法子把他弄晕。
所以哪怕唐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