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裴夫人过来了,穿廊过院,进到萧府正房。
闻讯后就等在廊下的裴羽笑盈盈迎上前去,“娘。”
裴夫人携了女儿的手,一面走一面说道:“给你带来一些衣料、首饰,还有几样零嘴儿,是你爹爹吩咐人去东大街买回来的。”
“看你们,分明是还把我当小孩子。”裴羽笑道,“我什么都不缺。”
裴夫人神色间透着宠溺,“到何时,在我们眼里也是孩子。”
母女两个进到室内,到宴息室落座。
木香、半夏奉上茶点,随后一如以往,退到门外候着,让母女两个心无旁骛地说体己话。
裴夫人关切地打量着女儿的容色。
裴羽身着湖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眸子熠熠生辉,唇色红润。
裴夫人欣慰地笑了,“气色越来越好了,可是日子舒心之故?”
“是啊。”裴羽坐到裴夫人身边,亲昵地挽住母亲的手臂,“衣食住行都没得挑剔。”
“这一点,是姑爷的好处。”裴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又道,“听说他近来清闲许多,没再每日歇在外书房吧?”
裴羽想了想,笑道:“他答应我了,得空就会回房来。我是担心总不相见的话,迟早连他的样子都忘记。”
裴夫人笑起来,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那你可要记住,一言一行都要有个分寸,别闹孩子脾气。”
裴羽汗颜,低声称是。
萧错的品行,裴夫人是最放心不过的,又温声叮嘱:“平日无事的话,给姑爷做几件衣服,这是你的分内事。”
“从针线房要了尺寸,给他做了一些衣服。”裴羽不好意思地道,“但是他一件都没穿过——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我总忘记这件事。”
裴夫人不由得啼笑皆非,“你啊,叫我说什么好?”
“我记下了,今日就拿给他。”
母女两个说了许久的体己话,到傍晚,裴夫人起身道辞。
裴羽送到垂花门外,看着母亲上了马车,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感觉今日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思忖多时,终于想起来——这一整日,她都没见到如意。
“如意还没回来么?”她问半夏。
半夏笑着回话:“早间回来了,吃饱喝足之后,又跑了出去。”
裴羽颇觉有趣,“它还挺忙的。”说起来,萧府的如意,见到皇帝、皇后的机会比一众命妇还要多。
“是啊。听府里的老人儿说,像个小孩子似的,侯爷特别喜欢。”
主仆两个说笑着回往正房,半路,有小丫鬟快步赶来,“夫人,侯爷回来了。”
裴羽心里一喜,转身望过去。
夕阳朦胧的光影里,萧错一袭大红官服,身姿挺拔,负手走在路上,步调悠闲。
益明走在他身侧,捧着两个精致的描金匣子,嘴里正在说着什么。
裴羽带着随行的丫鬟侧身站到路旁,一面等候他走过来,一面细细打量着他。
面如冠玉,剑眉飞扬,双眼堪称美丽,眸子灿若星辰,唇形弧度优美。神色是惯有的清冷,透着无形的疏离。
裴羽想到他含笑的样子,很庆幸他平素吝啬笑容。他这样祸国殃民的样貌,若是性情随和,岂不是要处处招人侧目倾心。
萧错瞥见裴羽,凝眸看了她一眼,便又敛目聆听益明禀明诸事。
裴羽收回视线,等他到了近前,屈膝行礼。
萧错颔首,对她偏一偏头,示意她回房。
就不能说句话么?裴羽腹诽着。
益明不再说话,到了正房厅堂门外,将手里的两个小匣子交给萧错,回了外院。
萧错拿着匣子到了寝室,随手放到炕桌上。
裴羽跟了进去,给他取出半新不旧的锦袍,“我帮你更衣?”
“不用。”萧错语气温和,接过衣服,用下巴点了点两个匣子,“收起来。”随后转身去了耳房。
是什么呢?
裴羽笑盈盈地打开一个匣子,见里面是一块和田羊脂玉佩。再打开另一个,则是一棵巴掌大小的翡翠白菜,水头足,工艺绝佳。
她细细地赏看许久,仍是一头雾水。
玉佩更适合男子佩戴,裴翠白菜则过于名贵。
萧错更衣洗漱已毕,回到寝室。
木香走进来,奉上两盏热茶,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给我的?”裴羽问道。
“你说呢?”萧错坐到炕桌一侧,端起茶盏。
裴羽又问:“这是——给我的礼物么?”
“玉佩是娘留给我的,翡翠白菜是祖上传下来的。”萧错解释道,“你是长媳、宗妇,应该由你保管。”
“哦。”裴羽笑开来,之后不由奇怪,“以前怎么不给我呢?”难道是到今日才认可她的身份?
“忘了。”他说。
“……”这叫什么理由?裴羽想起一件事,扁了扁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