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松了口气,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那拼死护着孩子的妇人交代。
安抚好穆清,老人这才问起穆清来历。
穆清半真半假说自己是来赶考的举子,落榜后便准备回家,结果半路遇到歹人,被逼上绝路。
穆清不知道老人信不信他说的,但他没再多问,只道自己姓张,让穆清叫他张伯,至于他的孙子,是他打猎时捡到的,名唤栾鹤舟。
穆清知道张伯撒了谎,也识趣的没问,谁还没有些个必须藏起的秘密呢?
穆清自此便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受了伤动弹不得,几乎只能靠张伯祖孙照料,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废物一样,他就教栾鹤舟读书,本想着等他能动弹的时候再教他写字,却意外发现栾鹤舟竟然已经启蒙,这倒是好教不少。
穆清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能动弹,本想着自己总算是有用了,结果张伯担心他恢复不好,只让他做些简单的活计,免得留下后患。
穆清拗不过张伯,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做些,以减少张伯的负担。
转眼便是两年,穆清身体也彻底大好,除了身上多了些难看的疤痕,其他并无大碍,他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这日,穆清本打算等张伯回来了便同他说离开的事情,可等啊等,等到日薄西山都没见到他回来的身影。
栾鹤舟也有些不安,他和张伯一起生活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穆清拍了拍栾鹤舟的肩膀:“你在家看着绥儿,我去找找看。”
绥儿便是两年前穆清救下的那个孩子,名字是孩子母亲取的,随母姓,叫齐绥。
栾鹤舟抓着穆清的袖子,摇了摇头:“穆清哥哥,我跟你一起。”
穆清想了想,索性抱着齐绥一起去。
张伯每日打猎都在一片区域,穆清跟着去过几次,栾鹤舟自小也一直跟着一起,对这里也很是熟悉。
穆清取了火把,挎上箭筒,背上齐绥,带栾鹤舟一起出了门。
他们沿着张伯平日出门的路线找去,一路边走边喊张伯,却迟迟没有回应。
天色越来越暗,穆清点燃火把,紧握着弓,一步步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幽深,时不时有鸟鸣声响起,草木间也不间断传来簌簌声,穆清全神戒备护着身边两个孩子。
他们越走越深,却迟迟不见张伯的身影,就在此时,背上齐绥突然出声,他不断动着,指着一个方向,不停的喊:“爷爷,爷爷!”
穆清和栾鹤舟循声齐齐看去,只见一棵参天巨木下靠着一道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看起来毫无声息。
穆清悚然一惊,栾鹤舟已经大声喊着“爷爷”冲了过去,他声音尖利,在这寂夜显得格外凄厉。
穆清一把把人拉住:“小心。”说着,他站到栾鹤舟前面,率先朝着张伯的方向走去。
张伯武艺很好,也是多年的老猎人,这里除了他们几人也没别人,如今张伯这样,必然是被什么袭击了,若栾鹤舟贸然过去,袭击张伯的东西若还未离开的话,恐怕会伤了栾鹤舟。
栾鹤舟心下着急,却也知道穆清是为他好,只能耐着性子跟在穆清身后,待快到张伯近前的时候,穆清把火把递给他,然后把箭在弓上架好四处逡巡,好在周围没有什么异常。
栾鹤舟见状,立刻扑到张伯身上大呼:“爷爷!爷爷!”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不住摇晃张伯的身体,穆清上前去探张伯鼻息,他的手在抖,待摸到张伯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鹤舟,你带绥儿,我背张伯回去。”穆清有条不紊安排,他其实也怕得很,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穆清把齐绥交给栾鹤舟,刚要去背张伯,手忽的被握住,那力道极大,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握断。
“张伯?”穆清看向张伯,栾鹤舟紧跟着扑过去:“爷爷!”
张伯死死盯着穆清,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好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帮我……照顾……鹤舟……”
张伯的眼神空洞,眼中没有丝毫焦距,穆清立刻红了眼,他紧咬着牙才忍住没有发出呜咽的声音。
张伯见穆清不吱声,一遍遍重复:“照顾……鹤舟……”
栾鹤舟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扑进张伯怀里,大哭喊着“爷爷”,他想要挽留这个和他相依为命多年的老人,却又无能为力。
穆清回握住张伯的手,用尽力气:“好。”
张伯松了口气,他艰难的抬起手,放在栾鹤舟背上,呢喃着:“听话……听话……”
“不要!爷爷!”
齐绥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跟着扑大哭起来。
把张伯带回去已经是深夜,穆清开了热水给张伯擦拭身体,这才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是被蛇咬了。
待穆清给张伯擦拭干净,换了干净衣裳,梳好头发后,他才看向坐在床头的栾鹤舟。
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