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筠便听娘亲的,安静站好等绣娘量身。
她刚刚吃过了两块紫玉糯米糕,还有点担忧:“我是不是吃胖了呀?”
相熟的绣娘嘴甜道:“姑娘说笑呢,这般身姿旁人可羡慕不来。”
许婉在旁瞧着,只觉着乖女儿如今真是长开了,身姿丰盈,细腰纤柔,娉婷袅娜。
为人娘的,是既欣慰又担忧。
自己的女儿,自然觉得什么都该得最好的。可也忧心她这亲事将来是否真能如意。
另议亲事,许是能选到中意的郎君,可芸芸她这至真又简单的心思,将来少不了要受那些内宅阴私的烦扰。
魏将军跟夫人都是明事理的好人,而且家风清正。将来芸芸嫁过去了,即便与夫君感情不那么深,有公婆和小姑子撑着,日子定也是能过舒坦的。
所以老爷当年才愿意定下这门亲事。
楚筠不知娘在想什么,等绣娘量好后,便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歇。
转眼过去了十余日,京中的风也逐渐沾染上了初冬的凉意。
正好新制的几套衣裳已经送来了,楚筠便挑了一身厚实些的,外系了件淡杏色的斗篷,准备出府去。
今日京城南郊的一处跑马庄子上,有一场世家子弟之间的骑射比试。
往年楚筠不怎么去凑这个热闹,但得知这一回魏槐晴也会上场比试,那她肯定是要去为她鼓劲的。
晴姐姐可真厉害。
似乎参与比试的,仅有她一位女子呢。
这比试并非官家举办,而是由这马场庄子出面做的邀请。
但以往年年都是如此,时日一长,倒也成了京中喜闻乐见的玩乐聚会。
君子六艺,对好骑射的世家子弟来说,既能活动筋骨,又能与京中各公子较量高下,何乐不为。
此次来参与比试的世家子弟不少,来瞧热闹的亲眷女眷自然也就不少。
因来的多是世家显贵,庄子里将看台也做了雅间分隔,既不遮挡视线,又照顾了勋贵女眷们。
楚筠来时,因离比试还尚有些时候,魏槐晴正坐在事先定好的雅间内喝茶。
魏槐晴忙招呼她过来坐。
楚筠捧了盏热茶润喉,一边眨着双眸四下打量。犹记得好多年前她也曾来过一回,此地早已变了不少模样,瞧着新奇。
看台的视线开阔,不论远处竖着的箭靶,还是边侧放置弓箭马具的筹备之处,都尽收眼底。
楚筠在同魏槐晴说话时,就看到有人已驾马在场内奔驰,其中亦有些眼熟的面孔。
倏然间她目光落在边侧,竟见到了魏淮昭的身影。
莫重旻今日要上场比试,他挑好马匹后,走到了宋誉跟前故意揶揄他:“来啊宋兄,来比一场。”
宋誉拢袖苦笑:“我可不敢。”
宋家世代书香,小辈里就数宋誉的学问最出息得长辈看重。他就连学武也是瞒着家中,私下偷跟着魏淮昭学的。
更别说明年开恩科的消息一出,他日日都在家中悬梁刺股。若是被发现他竟学武分了心思,还来玩乐比试,怕是要好一番训斥。
今日能出门就很不容易了。
莫重旻自然知道,就是刻意打趣他的。
然而一个回头,却意外看见魏淮昭也入了场。
莫重旻一脸诧异:“魏兄,你不会也要参加吧?”
他还当魏淮昭只是来看他如何夺得头筹的呢。
毕竟他往年都没有下过场。
魏淮昭这人幼时便被魏伯父带去军营里跑了,十岁随父去过边关,虽未上阵,但也见识过真刀真枪。
这种趋于玩乐的比试,于他而言根本没什么意思。
魏淮昭说道:“怎么,怕了?”
莫重旻起了劲:“那魏兄可要当心了。”
魏淮昭跟着庄内随从的指引,向着挑选马匹弓箭的地方走去。
其实前世他只是来看了两眼,并未参与这场骑射比试。
不过他后来得知,今日微服出宫的新帝,碰巧听闻了这场比试,也暗中前来看了热闹。
因而他思虑之后,才有此决定。
魏淮昭拿起了一把长弓,又捻过三支箭,随手搭在弓上一试。
三箭齐发,不过转瞬之间已齐齐扎入眼前的靶心,只余箭羽轻晃。
还算趁手。
他们在角落处试弓箭,自然没什么人留意到。
而楚筠在发现魏淮昭后,不过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再抬眸时那三支箭就已然钉在箭靶中心了。
她怔怔眨了眨眼。
刚,发生什么了?
魏淮昭曾在战场出生入死,后又谋权朝堂,自然对旁人的视线更敏锐些。
他心有所感,抬头往某处看去。
楚筠?
魏淮昭的神情不自觉温和了下来。
原来她也在。
前世此时,他与楚筠已然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