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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说着便又抬头预备给那姑娘一巴掌。

姑娘条件反射地向后趔趄躲避。

“你做什么呢!?”

显金提高声量,看了眼周二狗。

周二狗放下扛在肩上的稻草垛,宽阔的双臂撑开向前倾。

夹袄男人赶忙把手收回来了。

庄头见状,笑着打圆场,“……老王家的二郎、三郎还不快过来见见陈记新任的账房!贺账房!”

又转头向显金笑道,“咱们庄子上王家人,专给纸行打草的。陈记在咱们庄头上买的稻草多半都是王家打的。都是老熟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这姑娘是谁!”

显金再次提高声量。

王家两个男人看向庄头,见庄头抿起嘴巴不说话,便大着胆子道,“是俺家妹妹!妹妹不听话,哥哥打妹妹,干你甚事!”

八只鸡鸭

显金低头,看王姑娘单裤湿透,被雪风一吹,布料紧贴皮肉,双腿瑟瑟发抖。

显金目光上移,不出所料,她的袖口短了一截,露出的一截手腕上全是青紫的团形瘀痕和长条形的血痕。

王姑娘感知到显金的目光,低垂眸,咬紧嘴角,将手脚笨拙往里藏,企图藏住常年被掐打、抽骂的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打骂,这是恶意虐待。

显金拳头硬了。

陈敷也看到了,怒不可遏,“放屁!简直放屁!是你妹子又如何?人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她是犯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错,要受这么大的搓磨?”

见陈敷发怒,庄头终于低声解释,“……不是一个娘生的,两个哥哥是死了的原配生的,后娘死了,两个哥哥就开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偏生这妹子是个倔气的,从不晓得低头的,惹毛了还跟两个哥哥对打!”

庄头一副和稀泥的样子,“哎呀哎呀!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家务事,家务事!”

家务事?

家暴,就不算暴力了?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家娘还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报?

娘死,爹不管了,才敢欺负一个小姑娘。

可真是太厉害了!

显金正欲说话,却听陈敷气得声音变形,语气高亢,“家务事?”

“那好!我们陈记绝不买这种人家打理的稻草!”

“这种草做出来的纸,都是臭的!坏的!”

陈敷拂袖,“让他们把稻草抬回去!我们不要!”

显金看向陈敷,拳头一松。

陈敷的反抗,每每都有种任性的倔强,固执、直白且叫人摸不着头脑,比如非要让贺艾娘的棺木从正门走,比如非要在牌位上写“吾妻”,再比如“因为你坏,所以我不要你的稻草了”——丝毫不见生意人的精明,有种横冲直闯的鲁直。

不要稻草了?

因泾县纸业昌盛,稻草卖得比稻子还贵!

王家二哥瞬间慌了神,求救看向庄头。

庄头“哎呀”一声,“陈三爷是位菩萨,王大、王二你们来给陈三爷好好磕个脑壳,把稻草放下,回去过后好好对妹子,行不?”

这个‘行不’是在问陈敷,颇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味。

“多少钱?”

陈敷身后响起一股清泠泠的声音。

显金一边发问,一边从周二狗手里接了裹稻草的麻布披到王娘子身上,“你们要多少钱才愿意放妹子走?”

王大、王二对视一眼,脸胖点的王大咬了后槽牙,“什么意思?俺儿子还要读书科考!他姑姑不能当下人!”

良民不为奴,为奴者后嗣永无科考资格。

显金看了王大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放心吧,就冲有你这个爹,你儿子、你孙子、你子子孙孙全都不是读书的料。”

显金将王娘子拉到身侧,“不改良籍,陈家拟聘你妹子做洒扫女工,需要给你们多少银子才能把她的户迁出王家?——我提醒你,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若还不报价,这些稻草你拖回去,明年后年我们就去丁桥、章渡收沙田稻草。”

相当于买断工期。

籍仍是良籍,除却先付予本家的银钱,还需每月给相应酬劳。

这与周二狗诸位不同,周二狗随时能辞工,而入主家籍的,多半是要干一辈子的。

其实这个政策,对女性是保护,至少主家发给女性的月例银子,女性可自由支配,本家不可强取豪夺,女性甚至能挂靠主家置办恒产和私房。

陈家之于显金,也有点这个意思。

显金态度变得强硬,“丁桥的‘三粒寸’、章渡的‘莲塘早’都是后起之秀,收谁的不是收?在这泾县,我们陈家要收稻草,我还不信摔了你的碗,端不到别人的锅!”

庄头有点慌了。

陈家真不来安吴收草,他得饿死!

庄头朝王大使了个眼色。

王大梗脖子要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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