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苦笑着到底不忍叫她失望,“嗯”了一声。
湘绣掀了明黄色的珠帘进来,手中拿着一件银灰色的狐裘大氅,身后的翠香端着红漆黄花梨木托盘,里头是一碗鸡汤青菜粥。
鸡汤的鲜香味顿时弥漫了开来。
宋锦悦从湘绣手中接过银灰色的狐裘大氅,俯身亲自为姨母披好,轻声问道:“姨母,用些粥可好?”
眸中满是担忧,皇后哪里忍心叫她失望,口中苦涩没有一丝食欲,可她还是点了点头,让她将鸡汤青菜粥给端到跟前来。
明黄色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飞凤舞的瓷碗内,浓稠的米粥上浮着点点翠色,半点看不见一丝油腻,只从味道上能闻到鸡汤的鲜美。
宋锦悦用汤勺舀了一勺鸡汤粥,吹了吹。这才一勺一勺喂到了姨母口中。
这些事,她前世从不曾做过,自幼生病,都是娘亲同姨母这般照顾着她,她总是那个被所有人极尽周全呵护的贵女。
如今,她只想弥补前世遗留下的遗憾。
“悦儿到底是长大了。”皇后杏眸微动,眼中既是疼惜又是爱怜。
“姨母是觉得悦儿没有幼时好看了?”宋锦悦蹙着眉,噘着嘴,面上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倒是逗的皇后笑了起来。
可到底身子虚弱,不过才笑了两声,皇后的面色便又苍白了几分,气喘吁吁。
宋锦悦忙将明黄色的瓷碗递给湘绣,湘绣接过瓷碗,她这才伸手在皇后胸前,轻柔的为姨母顺着气,眸中满是自责。
皇后看在眼中,反倒有几分气恼自己。
“悦儿,姨母无事,再用些粥罢。”
皇后口中并无半点味觉,任何山珍海味,皆如寡淡的清汤一般无二。
只要能吃进东西,到底是有益无害,宋锦悦忙从湘绣手中接过鸡汤粥,一勺一勺亲自喂着姨母。
只是姨母这病,太医院当真瞧不好?
不由问起姨母,“姨母,不如在太医院换一个太医看看?”
皇后却是直摇头,叹了一声,“若是叫陛下知晓本宫一直病着,反倒闹的阖宫上下不得安宁,再说……”
余下的。皇后却是没有再说。
宋锦悦却明白,十月十五,是太后的寿辰,每年九月初,阖宫上下便会开始为太后的寿辰做准备,而今年不同往年,今年是太后的六十大寿。
想来姨母这些时日,又劳心太后的寿辰,病情才被拖了一日又一日。
前世,姨母拖着病弱的躯体为太后的寿辰做足了准备。
可也就在太后寿辰的宫宴那一日,姨母当众昏厥了过去,为此,太后自请出宫去了南山皇庄清修。
“姨母,这病不早些瞧好,若是在太后寿辰那一日,您累倒了,又如何是好?”
宋锦悦将已见底的瓷碗搁在了一旁的红漆楠木矮凳上,又从湘绣端来的赤金锻造的盆中打湿了帕子,小心翼翼为皇后擦拭着唇角。
这道理,皇后也明白,可是为她看诊的徐太医正是太医院的院首,徐太医都瞧不好的病,旁人,那她是更信不过了的。
“罢了罢了,不提这扫兴的事,你今日入宫,姨母倒是觉着身子比往日里轻快了些许,每日多半功夫都是躺在榻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如悦儿陪着姨母去昭华殿外走走罢。”
湘绣正要上前去劝,却被宋锦悦给拦住了,姨母才用过鸡汤,出去透透气也是极好的。
整日闷在殿中,没病也多半要被闷出病来。
“湘绣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姨母。”她亲自扶着姨母下了榻,将银灰色的狐裘大氅紧紧系在了姨母那白皙的颈间,又蹲下身子取了明黄色锦缎上绣着祥云的靴子为姨母穿上。
穿戴整齐后,她又仔细看了一回,见一切妥当,这才亲自搀扶着姨母出了昭华殿。
铺着白玉青石的院内在四角连廊处各摆了一口黑漆大缸,里头的荷花只留下了几片残叶,唯有硕果丰满的莲蓬直挺挺地立在缸中,瞧着颇有几分江南湖水轻舟的韵味来。
宫娥搬了用明黄色绣着叠簇牡丹锦缎包裹着的软椅出来,湘绣手中捧着两个明黄色绣着叠簇牡丹的软靠,等宫娥放下软椅,她这才将软靠仔细摆好。
宋锦悦搀扶着姨母坐了过去,只是皇后笑着拉着她一同坐了下来,待她坐下,皇后却是迟迟没有松手,笑着打量着她,“有件事儿,姨母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不知你昨日回府,府中可有人同你提起了?”
宋锦悦自然猜到了,前世她回府,国公府上下并未对她提起皇后为五皇子定了她做正妃之事,还是太后寿辰宴上,太后提起了这事。
尼姑
“昨日傍晚才回府,同父亲请了安,便回去歇着了,故而还不知。”这事,她需要姨母亲口来说,到时她顺着姨母的话提起退婚之事。
想来姨母也好有个准备。
微风拂过,将宋锦悦鬓角的一缕碎发给吹了起来,皇后抬手笑着为她捋顺了那一缕碎发,这才缓缓说道:“姨母为你同老五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