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的确是生气的。天之骄子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历来只有人捧着他,哄着他,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小莲那样让他心甘情愿去捧在手心里。
当妹妹,似乎一切都好说,底线全无的样子。
可角色转换后,把她当作女朋友,当作一生的伴侣看待时,他对她有了要求,有了期待,不知不觉间就苛刻了许多。比亲情更亲密的感情夸大了独占、排他、付出,甚至自私自利。他比起曾经,开始在乎她身边出现的异性,开始计较她的懵懂,开始不悦她不平等的回馈。
他觉得挫败、觉得委屈,发现付出得不到想要的回报,哪怕理智上一再告诫,不要太贪婪、太急迫,可他一直就是想要什么都能轻松唾手可得,而小莲却老是带给他懊恼和对牛弹琴的无可奈何。
他也是人,是一个刚坠入爱河,渴爱的、欲求不满的男人。
喜悦尚未尝够,就品到了苦涩挫折,这是一帆风顺的他所无法容忍的。
所以他恼火的把她扔开,假装继续扮演一个好兄长,却任性而吝啬的不肯再付出多一滴滴的爱,想着她反正也不懂,他爱或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没长大,那就等她长大再说吧!
他心安理得的恢复单身状态,拼命的工作,哪怕闲暇了,想起她了,也逼着自己不要去主动联系她,甚至他还会恶意猜想,干脆有别的异性出现吧,有了比较,甚至受了伤,她才会真的明白她最爱的人是谁,才会后悔当初对他“无知的伤害”?
他,实在是太任性、太幼稚了。
在地震发生刹那,他反射性的把身边最靠近的人拉到承重壁下,地动山摇间,人类就像是大自然的一粒细胞那样渺小。他却在尘土飞扬碎石崩塌瞬息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的自私、自大、任性、傲慢和逃避。
他和小莲的感情里,本来就是由他自己先起了念,再由他自己做了决定。他是成年成熟的一方,当然应该由他来承担所有的责任与压力。明明知道她天真无邪尚未开窍,他却因为一时的委屈而擅自抽身远离,还虚伪的劝说自己是“给她时间成长”。
根本没有真正想过小莲的感受。
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他不该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什么都明白的那个,而一味的对她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当得不到相应的回应时,就毫不耐烦、完全不负责的想要放弃。
让她一个人茫然、伤心、难过,他竟然还不闻不问的暗自快意,以为是对她应有的惩罚?!
若他真的出了事,她又该如何活下去呢?她会不会错误的以为真的是她笨,而懊悔一辈子,郁郁寡欢?毕竟他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兄长,还是承诺了要和她携手一辈子的人。
意识模糊的最后时刻,他是真的希望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那至少,他如果离开了,她不会伤痛太久。
所以,在醒来的时候,看见她不顾几个月的冷落,也不管余震未消,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他是真的想要把心剜出来,赔给她的无措、无辜、委屈、难过和眼泪。
左手搂住她的背,他凝视着她泛红的眼角和晶莹的泪,心痛得要命,以着最温柔的嗓音低道:“小莲没有错,错的是我。原谅哥哥好吗?没有去理解你的感受,没有再多包容你一些。”
她摇了摇头,尚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小脸显出几分坚毅来,“不是啊,年龄小并不是理由,我之前是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但我后来查了百度,明白了,那也会对哥哥好的。”
百度……
他看着心爱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像是对老师谈新学期学习计划的样子,唇角深陷,抬手捏了捏不再有婴儿肥的小脸,凑上去,轻轻亲她的尖下巴,“好,哥哥等着小莲对我好。”
眼角含泪的她笑得傻傻的,他噙着笑注视着这样的她,痛惜得不行。
可很快的,她收了笑,小嘴扁起来,“哥哥,那个丛碧莲是怎么回事?你也叫她小莲吗?你摸了她的胸吗?”
振聋发聩的三诘问让他惊讶得连眉毛都竖起来了。
“恩?谁?!”
见哥哥一脸茫然,白莲满肚子的酸意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可依然樱唇高翘,小鼻子皱皱的,“那个,胸那么大的女的。”小手在胸前笔画出巨大的弧,“还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要嫁给你,她父亲都叫你女婿了!”
狭长的黑眸带着笑瞧着小家伙呷醋,等她气鼓鼓的说完了,才亲昵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女朋友在这里呢,除了你,我能娶谁?”说完,回忆了一下,“地震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拉了身边一个人一起躲避,我以为是李宇。”
她怔了怔,脸蛋上腾的就浮起红晕,气势一下就熄了不少,小手也勾着他衣襟上粒扣子揪啊揪的,不好意思极了,大眼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开始害羞,小小声道:“可是,哥哥,近亲,不给结婚怎么办?”
他轻笑,“不怕,我们去美国办婚礼。”
她偷偷瞅